INSIGHT | TikTok海外遇阻,中国企业全球化之路将何去何从?
马里兰大学史密斯商学院 | 
2020-08-21

【引言】
特朗普政府封禁在美国使用中国社交媒体应用程序TikTok和WeChat。特朗普凭什么拿TikTok和WeChat开刀?此举说明中美的数字经济早已分道扬镳,那么在各自闭环的系统下,双方对于许多信息和“事实”的评估将越行越远,是否还能找到共同语言?前有中兴,华为,现在又有TikTok,美国的打压是否说明中国企业的崛起让美国感到威胁?未来中国互联网企业国际扩张将承受怎样的压力?中国企业未来全球化的出路是什么?

美国时间8月14日晚间,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要求字节跳动在90天之内出售或剥离TikTok美国业务。而在8天前,特朗普的行政令曾要求45天后(9月20日),要禁止字节跳动集团跟任何美国人或者美国公司做任何交易。对于最新行政令,不少媒体解读为特朗普宽延了TikTok的交易时限。不过,这是对最新行政令的误读,实际上特朗普对字节跳动并未发“善心”,且其对中国的强硬立场也并未改变。

对此,马里兰大学史密斯商学院研究教授Kislaya Prasad教授表示,“为了应对TikTok潜在威胁(理由是国家安全隐患使美国人的个人信息暴露在外),特朗普发布行政命令——如果在指定时间范围内中国母公司未出售TikTok,则该行政令将禁止TikTok在美国境内运营。具体而言,特朗普的行政令所表达出的担忧是TikTok捕获用户数据(浏览、搜索历史、网络行为、位置数据等)的程度以及将其移交给中国政府的可能性,同时该命令还引用了TikTok对内容的审查,以符合中国政府的意愿。当然,上述担忧并非特朗普政府所独有,就在该行政令出台前不久,印度禁用59款来自中国的热门手机应用,包括TikTok和WeChat等,而且同样,其他国家也谈到了这些应用程序带来的信息安全风险。

 

TikTok“威胁”了谁?特朗普新的行政令要求字节跳动须在90天内(11月15日)完成TikTok的交割。交易期限从之前的45天改90天,显然是特朗普团队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究其原因,无外乎2020年美国大选的临近。11月3日是美国大选的投票日,其间,特朗普牢牢将TikTok的“命运”握在手中,不仅可以利用此获取政治利益,同时也向民众展示出对国家安全层面的担忧。TikTok无疑是这场选举和中美地缘政治博弈的最大牺牲品之一。当然,这也引出一个问题是:封禁TikTok就能帮助美国解决来自国家安全层面的问题了?

Kislaya Prasad教授认为,尽管TikTok坚称没有与中国政府共享数据,并且其数据服务器位于中国境外,但总统签署的行政令有其权威性,其实质在于威胁、否定甚至剥夺TikTok在美经营的合法性。实际上除了政策规定的理由外,其他理由都很薄弱甚至可以说没有。由于过往种种不满的累积,特朗普团队中的不少人希望与中国经济“撇清”,而中国科技公司有可能成为一个“突破口”。此外,另一个可能的原因是,由于特朗普误判了美国新冠病毒疫情形势,他借机发难希望中国对此负责任。不过,我认为应该是低估了中美两国技术模式之间的根本差异,尤其是在涉及数据和信息访问和控制等方面。”

 

中美关系的未来

特朗普拿TikTok和WeChat开刀,说明中美数字经济早已分道扬镳,在各自闭环的系统下,双方对于许多信息和“事实”的评估将越行越远,是否还能找到共同的语言?

对于上述问题,Kislaya Prasad教授回答道:“我相信中美数字经济分道扬镳的这种描述是有道理的,当然这种情况并不是从现在才开始的。中国对Google、Facebook、Twitter等的限制,意味着许多美国科技公司被排除在中国互联网之外,可以肯定的是,特朗普此次封禁TikTok和WeChat加深了这道鸿沟。现阶段,似乎存在着两个不同的生态系统,它们基本的划分就是对数据信息状态的控制,在这两个系统中都将很难操作。尽管它们之间会有分歧,但它们是同一事物的变体。在当今世界中,我们很难想象能将谁的思想拒之门外。我坚信思想和创新会从一个生态系统扩散到另一个生态系统,这将与免费开放的互联网不同。”

 

应用程序“国家安全化”

前有中兴,华为,现在又有TikTok和微信禁令,这无疑是中美科技技术冷战的又一个分水岭。特朗普政府抛出“TikTok威胁论”或许是中国科技公司在全球的崛起让美国感到威胁后的反应,但不可否认,未来一段时间我们将有可能生活在应用程序“武器化”和“国家安全化”的时代。

对此,Kislaya Prasad教授表示:“美国已经意识到,科技技术是与中国战略竞争的关键组成部分,不少人对中国的发展态势感到惊讶。美国政府针对华为的行动核心是5G市场,且华为在该市场占据主导地位。但TikTok并不是关键技术,我认为TikTok恰好是一个容易实现的目标——也许是TikTok在美国市场的巨大成功,其在社交媒体上对大选、对政治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有观点认为TikTok会影响到国家政治走向。所有迹象都表明,TikTok争议比技术领域的狭义竞争以及中国科技公司的实力更为复杂。”

 

中国企业未来全球化出路

“出海”一直被认为是中国企业国际化关键的一步,尤其是在中国国内市场出现竞争红海和发展红利见顶时。而TikTok恰恰是近些年中国企业出海最成功的案例之一,而且是在没有中国政府任何补贴、全靠自身实力的情况下。正因如此,也许应了中国的老话“枪打出头鸟”,特朗普行政令使业界对中国企业“出海”前途产生忧虑。人们不禁要问,中国企业未来全球化的出路在哪里?

Kislaya Prasad教授表示,“在这里反思印度禁用59款中国应用(包括TikTok和WeChat)是非常有帮助的。印度一直是中国互联网科技公司投入大量资金的主要市场之一,它们此前正在与硅谷竞争,并有可能在这个市场占据上风。但随着中印发生边界冲突、双方关系紧张,中国科技企业在印度投资受阻,且他们在印度市场的地位似乎处于危险之中。与此同时印度向美资敞开大门,预示着中美科技企业在印度将展开正面交锋。”

Kislaya Prasad教授还表示:“在双方正面交锋前,中国科技企业在印度还是非常成功的,不仅是TikTok,还有中国企业在印度投资的当地初创公司,如Paytm,Zomato等,这些都表明中国企业在新兴市场具有明显的优势,他们可以扩展自己的生态系统。从长远看,中国科技企业在新兴市场仍具有一定的优势,而在西方,数据信息的安全仍将是主要问题。中国企业不得不做出一些举措(比如数据存储在哪里,如何遵守当地法律等),这将减轻一部分对数据安全隐患的担忧,而且我认为现在一些中国企业已经开始这样做了,并试图通过这些举措建立信任。”

 

Kislaya Prasad
马里兰大学史密斯商学院
研究教授

Prasad博士获得了雪城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和计算机科学硕士学位,是马里兰大学史密斯商学院的研究教授,同时还是华盛顿特区布鲁金斯学会社会与经济动力学中心的客座学者。此前还曾担任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经济学教授和剑桥大学研究官。

 

马里兰大学全球领导力EMBA

美国马里兰大学是公认的美国最佳公立研究型大学之一,马里兰大学史密斯商学院拥有全球非常优秀的教授团队及科研能力,是国际公认的管理教学和数字经济研究的领导者,更是众多商业领袖和创业者的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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